景朔想不明白凭什么他才20岁出头,就被父亲按着头,以还叶莲中将的人情为由去给一位素未谋面的哨兵做深度精神疏导。
“你们的契合度初步估计至少在95%以上,整个哨塔目前就你小子能和小濮进行精神连接了。那是个拼命的好孩子,如果不是这次出了那样的事配对还轮不到你呢。”
切,明明就是自己想着还人情,怎么还卖上亲儿子了?身为目前唯一一位初评A级向导景朔想来不喜欢哨兵,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一群虽然有着良好身体素质,较于寻常人更敏锐的感官,同时却又敏感易失控的野兽。而单论身体素质自己也绝不输大多数哨兵,景朔越想越不爽,脸色也愈加阴沉衬得他本就锋利的眉眼看起来愈加冷峻,整个人透露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走起路来更是大步流星,脚下生风完全不顾领着他的身材娇小的女向导是否能跟上。
来领路的是濮月的秘书官苏淼淼,看着身旁同样为向导却拥有着完全不输高级哨兵体格的景朔仿佛见着了活阎王,一边努力跟上他的脚步一边尝试着说点什么试图给眼前这位炸了毛的少爷顺顺,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个其实我们上尉人挺好挺温柔的,景先生您只需要帮帮上尉让他能够从精神迷失导致的昏迷中醒来就好。事后只要您不想,我想上尉他是绝对不会强求您和他继续配对的。”
听到这,景朔不由地看了眼身旁努力跟上自己都已经开始有些小跑的女士,对她描述中“只需唤醒”有些怀疑,毕竟他从小到大就没听说过精神迷失后光靠向导唤醒就能痊愈的哨兵。
像是感受到了眼前人投来的怀疑目光,苏淼淼一下慌了神又急忙补充道:“其实上尉自己能在一定程度上协调契合度不够的向导对他进行精神疏导的,只是这一次他伤得太重了,上尉的异能虽然让他勉强活了下来但是修复伤势的过程中精神控制力下降进入‘迷失’状态,感官和认知还出现了不可自我调节的混乱。没有上尉自己协调以我70%的契合度实在是没有办法对他进行精神疏导,所以才去拜托的叶将军,偷偷做了精神体匹配……”
“就是这对吧?”景朔打断了身旁努力向他解释以至于都有点语无伦次的秘书官,指了指眼前白噪声隔离室的门禁示意她赶紧开门。
“啊,是的!实在是给景先生您添麻了!”苏淼淼赶忙上前刷开隔离室的门禁,“这道门里面先是一个缓冲间,景先生您要是做好准备了就可以直接进去。”
苏淼淼说完又向景朔微微鞠一躬以示感谢随后便关上了隔离室的门。景朔几乎没有在缓冲间停留径直走向了正循环播放着白噪声的里间。
房间不大,四面白墙上没有窗户,只有墙角的一盏墙灯散出微弱的白光为房间提供照明,除了一张单人床外没有其他家具。远看床上躺着的是一位身材匀称的男人,如果不是胸口还有着微弱起伏示意眼前人还活着,景朔差点以为他推门看见的是一具等待着入殓的尸体。
景朔缓缓走进,鬼使神差的,他突然想在进行精神连接之前仔细看一眼床上陷入深度昏迷的哨兵。随着眼前昏迷中哨兵的脸愈来愈近,景朔开始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一见钟情,眼前的人面容清秀,或许是因为昏迷了有段时日,他的皮肤呈现出略显病态的白,额间碎发略长,却也没有遮住精致的五官,下巴上有一颗小痣引得景朔忍不住想吻上去。他开始好奇身前人眼眸的颜色,会是浅色的瞳仁吗?说话的声音,他的秘书怎么说的来着?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是不是说话也温声细语的?随着视线的下移景朔才发现哨兵的手脚被束缚带牢牢固定,想必是为了防止他暴走误伤他人,即使是这样景朔看到勒紧的束缚带隐约留下的勒痕还是不爽地皱了皱眉。
也许是得益于极高的契合度,景朔进行精神海对接的过程十分轻松,很快他的意识便来到了一片白色的荒漠,层层叠叠的雾霭中逐渐显现出模糊的人影。他果然和自己之前想的一样,有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面嵌着的琥珀色瞳仁像是被阳光透过的琉璃弹珠。
“你就是来为我进行精神疏导的向导吗?你好,我叫濮月。”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一双桃花眼内含着藏不住的温和笑意。
身边跟着一只灰褐色的猞猁,想必那便是他的精神体。它的身子紧绷着像是蓄满的弓,橄榄色的兽瞳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位闯入精神海的“不速之客”同时喉咙里还传出低吼想起发出警告。“抱歉,我现在没有办法控制住它,它现在可能有些应激。”见此濮月也只能尴尬一笑,像是在为“自己”的失礼赔罪。
而突然闯入的向导此时显然心猿意马,心里想着的竟是:果然声音和想象的一样温柔。但也只是一瞬的分神,景朔也意识到精神体过于紧张可没有办法开展疏导,得想办法先安抚好不安的精神体。在景朔身边他的精神体也缓缓显形,同时他也做起了自我介绍:“我叫景朔,是叶莲将军派来对你进行精神疏导的向导。”说着与大多数向导不同,景朔的精神体非常具有侵略性,是一只白虎。
像是为了缓解有些尴尬的气氛,同时景朔也十分好奇,眼前这位在其下属口中强大到甚至具有自我精神调节能力的哨兵究竟遭遇了什么才陷入此般完全丧失意识,被束缚在床上任人宰割的困境,随即开口问道:“我来的路上你的秘书告诉我说你是受了重伤才出现认知感官混乱的,介意我问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我的心脏直接被打穿了……即使有自愈的异能,还有一口气能被下属拖回来已经是奇迹了。”明明是足以使人瞬间丧命的致命伤,眼前这位哨兵的语气却像是在描述昨晚刚用过的晚餐一样随意,仿佛他只是整个事件的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