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紫阳听闻我族亦曾是那帝国始帝一统天下的助力之一。”少年圣子疑惑不解,道。
“那是千载之前的旧事了。自数百年前帝国强夺了我族无上圣典《天书·元始卷》开始,我族与帝国便只有不共戴天之仇怨。”老道人叹道。“却是可惜可恨····昔年的凌氏只手足以遮天,令天下万族莫不束手。而我族亦因凌氏之故数百年间不敢倾巢而动。”
“那凌氏这般可怖?”叶紫阳疑道,他是见识过师上的手段的,一身灵法不说震古烁今,也足以当得通天彻地、玄妙莫深,当世之中应少有人及。但这般强大的师上口中似乎对于那避世已久的凌氏讳莫如深,令他不由对昔日凌氏又惊又疑。
老道人看着年轻的弟子,那双饱含岁月沧桑的眼中满是慈爱与包容,爱悯于弟子的无知无畏、包容于弟子的年少轻狂,“凌氏啊,十一圣王中最为玄秘难知的一部。这帝国千载的长治久安,明面上是帝国历代有名将良臣治世镇国,实则赖于凌氏长久龙蟠于帝京。其历代家主明光之下威慑八荒、暗影之中四外鬼域皆为镇伏。若不是凌氏,我族岂会甘愿一直苟全于一隅偏安?但他们的存在,又何止于凌驾这世间万众····”
圣子闻言渐生骇然,遥想起这些年所熟读的秘典之中载录的文字叙述,那从前只做传说故事的惊艳篇幅现今转为真实,便显得令人无比震撼,心下惊涛难遏,失声道:“莫非连那九天之上的存在,也因他们避世不出?”
老道人似怅然一笑,仰起苍老面目望向巨大的水晶殿顶,透过水镜天顶看着残霞曼销的天穹,此刻已是渐生星辉:“那些天人,自诩为高于天地万族的神众,居云天而凌下。哼·····天人,终究也就只成了天人罢了。”
圣子暗叹,曾在古籍旧典上语焉不详的见闻,尔今听得师上亲口诉说,才是认知了那半掩于尘埃之下的辛秘痕迹,却又生一惑:“这般功绩本当震铄古今,帝国为何有意虚掩,而令现今天下无几人知呢?”
老道人喟叹:”帝国倚仗于其势,又忧其胜于皇权之威,才致如此吧。“
圣子闻言心中唏嘘:世人总庸碌于财色权欲,而工尽心力。
可族人名义上是为自由而战,而其中究竟有多少上位者是真正为了自由而战呢?
譬如,师上恐怕也有些许是为了一雪昔年之怨,而选择助力族民一战的吧?
老道人低下头抬起左袖,目光落在腕处,道:“原以为凌氏避世十余年,天下新人又一潮,其中当无人可与阳儿你争锋,谁想今日还是失了锋锐。那少年人好玄异的剑、更竟兼具世出无二的‘玄煞’秘力,这等天资即便是较与那个人当年,也不遑多让。”
圣子这才看到师上那只一直低垂的左手,手腕上有一道紫黑色的创痕,创痕上黑紫色光气缭绕、炽炽灼声低咽------想起之前师上以金刚挪云手法相援护于他,被黑袍青年最后一剑斩击几乎斩断法相,那一剑竟是不止冲击法相,更是将创伤传到了师上本身身上?!
“他的剑术能通过法相伤到您?”
“阳儿,道术法相乃是术者心意的延伸、以体化形。虽然世间绝大部分的手段至多只能做到击溃法相,但天地之大玄妙无穷,仍有一些手段和秘力可以做到破法及身的效果。一类是血脉传承的秘法克制,比如那十一圣王中冰洛氏的《莲·月秘剑术》,还有一类便是秘力克制,之如今日那个黑袍少年所具的秘力·玄煞。素炁玄煞阴阳至臻,无相无性,万象万性,五行六道、世间万种皆可见性化之。这等天地元初且无极的秘力,远比术式更见玄妙奇异,可破法及身自也是合乎情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明明雷法命中了他,却未能伤到他分毫,就如同被无声吞噬了一般·····”
“极正易邪,至暗不晦。这世间的义理你所知所窥的还浅薄得很。”玄祭圣子心中响起那黑袍青年当时一剑挫败他时所言,蓦地一怔。
刚猛无俦的雷法无法击伤的身体、抬手便是笼罩一方天幕的黑暗、还有那至快至邪的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