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帮学长把医药箱拿下去。”花祈夏见谢共秋同意了,就要帮忙,然而谢共秋却表示不用,燕度笑了一声,“那你慢慢收拾,我们下去等你。”
说完就转身带着花祈夏走了。
说是“带”,似乎也不尽合适。
他只是自然地将手臂悬空横在花祈夏身后,做出绅士得体的引路姿态,脊梁挺拔如刀。
然而那动作从后面的角度看来,又的的确确像是将花祈夏不容置喙地拢护在自己的领域中。
花祈夏轻轻合上了门。
门合上时,低头收拾东西的谢共秋抬起头,他看见燕度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色挂绳的物件,变魔术似的递给了花祈夏,花祈夏旋即惊讶起来,燕度咧嘴露出两颗银亮的犬牙,那双黑得骇人的瞳孔里是常人难以察觉的专注——
燕度忽而侧头撞上谢共秋的目光,他嘴角那凛冽的弧度更高地扬起来两分。
他就那样用漆黑的眼睛盯着谢共秋,他抬起手,高大的倒影笼罩着花祈夏,形成一道隐晦的遮蔽,直到门缝一点点闭合。
走廊铺设了厚厚的地毯,但在房间里耳力敏锐的人依旧可以清楚地分辨出外面的脚步声,一道稳重有力,一道轻不可闻。
还有两个人模糊的交谈——
“不是螳螂么……怎么又变成了蝴蝶。”
“……那枚换给我……我们交换,好不好……”
两道脚步声交叠着渐行渐远,就好像那道更重的声音正蛮横不讲理地将另一道轻快的声音给笼罩藏起似的。
谢共秋看着桌角那本久久没能翻动的书页,繁复的拉丁文在窗外树枝的绿影中仿佛正在浮动一般。
他转头看向放在床头的那本《盖茨比》,良久,浅色的薄唇微微抿起,被镜片遮挡的眼底划过一丝极小的懊恼,进而如手术刀般的寒芒一闪而过。
谢共秋垂眸将手上的拉丁文著作合上,丢进了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