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完了。
咒语被破解了。
祁济从来爱的就不是他,他们的初遇也很不愉快。
斐里恩还记得,当初祁济一刀扎向他胸口时,满脸嘲笑与不耐的表情。
那时候人性被消磨的厉害还没觉得有什么,如今直面祁济看垃圾一样厌恶的眼神,斐里恩只觉心脏被数千根银针扎过,千疮百孔,鲜血横流,疼的让人想要痛哭流涕。
要失去最珍贵东西的惶恐、慌乱与害怕像块巨石压在了他的心头,只要一想到以后再也没法体会被那样毫无保留炽热纯粹的爱意所包围,斐里恩的内心就有股浓重的绝望在蔓延,咽喉好像被双无形的手给用力扼制,无法呼吸的窒息感令他痛苦万分。
因爱人还完好活着的惊喜而被抑制的泪腺酸涩无比,却再难挤出一星半点的眼泪。
好似身体还沉浸在爱人存活的欢喜里,对心脏处传出的浓烈悲伤,感应迟钝般反应不及。
过往一日日亲昵无间温馨无比的和谐相处,一晚晚抵死纠缠不分你我的火热缠绵,在斐里恩的脑海里走马灯般的放映而过……
他只觉自己好似做了一场美妙无比的梦。
梦境中有着一位完全为他而生的完美恋人,他们相知相爱,那般的甜美醉人,令他步步沦陷浑然忘我。但再怎么不愿苏醒,美梦也如泡泡般脆弱的自行破开,残忍的让惶惶无措怅然若失的他,直面现实砸得令人生疼冻得人瑟瑟发抖的冰雹与风雪。
斐里恩在这刻恍然有种宿命般的了然与哀伤。
他就觉得外神的手笔这么简单粗暴不靠谱。
果然,偷来的东西总逃不过要物归原主的因果。
没有理会被他的威压狠狠压制在脚下的斐里恩,祁济抬眸看向费劲巴拉终于爬出结界的祁舟,身躯骤然拔高变壮,皮肤由深灰快速覆盖,额生犄角,一头黑发褪色变白卷曲着长长直到漫过了后腰的人外模样。
望着他撑裂衣服后裸露的肌体上狰狞的伤口正在肉眼可见的复原,祁济金色的竖瞳中虽没了遭至情感转移后的陌生,却也没有了祁舟希冀看到的全心依赖和喜爱。
祁济无悲无喜的站在一片遭受旧神之力冲击后,尸横遍野的上空。好像真的成了一个俯瞰人间疾苦,却只会冷眼旁观的神明一样俯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