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黄昏后。这正是龙翔客栈最热闹的时候,楼下的饭厅里每张桌子都有客人,跑堂的伙计小北京忙得满头大汗,连嗓子都有点哑了。
楼上是四六二十四间客房,也已全都客满。
客人们大多数都是佩刀挂剑的江湖好汉,谁也不懂这平时很冷落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变得热闹了起来。
突然间.蹄声急响两匹快马竟从大门外直闯了进来。
健马惊嘶,满堂骚动,马上的青衣大汉却还是纹风不动的坐在马鞍上。
马的雕鞍旁挂着一副银光闪闪的双钩,马上人紫红的脸,满脸大胡子,眼睛就好像他的银钩一样.锋锐而有光。
很显然,此人不是什么善类,当然,指的是而且,看其武功和架马的力度来看,此人必定是武功高强之辈,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但是却透露一丝疲倦,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倦,更多的,是一种精神上的疲倦,而且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倦!看起来他已经行走江湖很久了,人在江湖飘,只能说是身不由己!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一段小插曲过去,这年冬天,地都冻裂了缝,小北风像刀子似的猛刮,大雪满天飞。
气阴沉,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东北风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在旷野地奔跑,它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能刺穿严严实实的皮袄,更别说那暴露在外面的脸皮,被它划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难熬.
冬已深了,寒风刺骨,好不喜人。天空也已经黑了起来,在此住宿的客人在楼下围着火炉吃酒吃肉,好不快活。
在这长街上只有这门上悬着的一盏灯。
门很窄,昏暗的灯光照着门前被雪覆盖着的土地,寒风卷起满天飞雪。一朵带着冰的稻草在大雪中打着滚,既不知是从哪里吹来的,也不知要被吹到哪里去。
世人岂非也都正如这瓣稻草一样,又有谁能预知自己的命运。
所以人们又何必为它的命运伤感叹息?
稻草若有知,也不会埋怨的,因为它已有过它自己的辉煌岁月,已受过人们的赞美和珍惜。
这就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