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自己是怎么有勇气将外面的景象看完的,等回过神来,我已关紧网吧的门,背依在门上喘着粗气。
怎么了这是?外面怎么全变了?网吧的人呢?这到底是怎么了?
空荡荡的网吧突然显得陌生起来,面对我的那些电脑屏幕不少正放着电影,有一两部还是我早已看过的恐怖片;通向二楼的楼梯第一次变得幽深,我甚至不敢让目光停留在那;一米三高的巴台和后面的货架本是我最熟悉的地方,但我实在没有勇气走过去,因为我不知道在巴台与货架之间是否有什么……
太静了。我希望有些动静,但又害怕出现动静……
烟呢?我几步走到自己的电脑前,拿起火机点上烟猛吸了几口。吸得太猛,我差点被顶晕过去。非常可惜,片刻后我依然清醒。找到《诺丁山》,强迫自己静下心去看。这部电影我已看了多遍,但每次看都会有新收获。这次,却无论如何也沉不下心去看了。看不几秒我就要扭头环视一下网吧,还要侧着耳朵听那些我看不到的地方是否有声音。
这晚不知看了几遍《诺丁山》,我终于在不安中沉沉睡去。
醒来时天已大亮,从门缝和窗户透进来缕缕阳光,这一度象征着温暖与生机的光芒此刻显得如此渗人。半天一夜没吃东西,肚子饿了起来。我是被饿醒的也说不定。从冰柜里取瓶水,又在货架上拿了点吃的东西,一边想着这件不可思议的事一边狼吞虎咽。
会不会是幻觉?昨天玩dota太累了也说不定。可网吧里直到现在还没有别人出现又怎么解释?虽然光线阴暗,但昨晚所见的景物的确是真实的。
我扔下面包,两步蹿到大门口,将门拉了个缝,再次向外望去,希望昨晚见到的都是幻觉!
两个包着头巾的女人一个拉一个推,将一辆装满青菜的木轱辘车缓缓从门前驶过;对面的店铺已经开了门,一样样农具被整齐地码放在店门两旁;外面的青石路面上不时走过一个个服饰怪异的人,不论是高大还是矮小,是男人或者女人,没有一个是黑头发。
我点上烟,站在门口像傻子一样向外看着。脑子里一团糟,很多东西都要去想,可又抓不住头绪。几个小时后,我蓦然发现,我的脑子仍然一团糟,眼睛虽然看着外面,可那些经过的人和物没有在我心里留下任何印象。这让我想起了上学时看书走神的情形,不知不觉翻了好几页,可那几页的内容没有在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猛然间,我似乎抓住了一丝灵光,几步走到自己玩dota的电脑桌,钻到桌子下面。把手伸到任何一个够得着的边边缝缝,没能掏出半个烟头。坐回沙发上,再次扳起右脚来看,那焦黑的斑痕可以说是烧伤,也可以说是电伤……
我就在网吧的大厅里呆了两天两夜,渴了饿了就去柜台拿现成的,困了就躺在三人沙发上眯一会。更多的时间是对着屏幕,或者透过门缝看着大街发愣。
这已经是第三个晚上,我坐在柜台后,拿起女网管李姐化妆时用的小镜子,看着自己像野草一样的胡茬,慢慢上移,然后看到自己空洞的眼神和已经两天两夜未曾舒展开的眉头……
“乒”,网吧阴暗的角落里忽然传来啤酒瓶倒地的声音。
“谁?!”
没人回答我,只有啤酒从瓶中流出的“咕嘟、咕嘟”声。无缘无故啤酒瓶怎么会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