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项测试的测试点围了有三四十人,但是半天也没人出声,我不禁奇怪会是什么测试竟这么吸引人。对着我们这边没站人,只有一个大大的圆形木牌子。我们径直朝那牌子走去,扔了八米远那家伙一马当先,越接近牌子看他的人越多,他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正要和旁边的观众打招呼,人已经越过了牌子,“哚”地一声就在那大哥耳边响起,他人一翻白眼,应声而倒。
我和弓手大哥忙从后面扶住他,只见在那牌子边缘钉着一支羽箭,后面的羽毛兀自在那颤动。他是被吓晕了。不过吓晕的不止他一个,牌子的正下方还躺着一个人,正在那口吐白沫抽抽呢……
这哪是什么牌子,根本就是一个大箭靶,这是什么测试也已经明朗了:胆量!
远处的弓手一箭解决掉两个测试者,正在那哭笑不得,我们朝他点头致意。
规则很快被我们弄清楚,被测者在箭靶前面站着,直视着二十米外的射手,不许躲,不许闭眼,他射完三箭还能一切如常的人就算通过。那射手打保票说不会射到人身上,万一射到了医药费他出……
扔八米远的大哥和地下躺着那位都是在他射第一箭时就晕了。看在从早晨到现在还没有人被射伤的分上,我承认这只是考验一下人的胆量。不过以前没人受伤不带代表以后也不会,我和弓手大哥还是满紧张的。我估计他一辈子射人射习惯了,听到现在要被射有点反应不过来,一直嘟囔着“报应啊报应”。
说实话,自从我接受现实决定安安分分在小镇呆下去之后,我的胆子大了不少,这是从宏观上说。比如,就算现在有个预言家经过精密计算确定明天彗星就要撞过来是世界末日,全世界人都相信了,我也不会把它当回事。至于在小事上的胆量,比如那天突然碰到幽鬼,我觉得自己还和以前差不多,谁也经不住耳朵边的冷不丁的一吼。但是经过幽鬼一役,我的神经应该大条不少,毕竟比他更恐怖的事物不会太多了,如果看他看习惯了,这世间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射手给我摆了个手势,我乖乖走到箭靶前站好。但是,我就是不肯抬起头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害羞呢。这时传来了射手严肃公正的声音:“再不抬头直接淘汰!”
我“呼”地一下抬起头,怒瞪着他。只见他不怀好意地一笑,开始慢条斯理里从箭袋中抽出箭来,然后放到弦上,来回拉了两下先试试手感……箭竿在弓上摩擦发出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我耳朵里,听得我心里直发寒。然后还拿着弓箭原地转了几圈,以示那是货真价实的真货。我正以为他还要自娱自乐一会的当口,他忽地面向我,一把将弓扯满,弓弦骤然紧绷,不断地发出“吱吱”声。
角度调好之后,我已经只能看到射手的半个脸和灰黄的弓臂,箭尖正对着我。没有声音,没有征兆,他的手松开了!箭尖在他松手的一瞬就开始前移,先慢后快,等完全脱离了弓弦便达到最快速度。那箭破空而出,与空气摩擦让它自行转了起来。
我眼睁睁看着那箭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朝我飞来,却无动于衷。因为当我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箭上时,我的思维竟像附在了那箭身上,离我越近,我越能判断出它会不会射到我身上。
20米,0.1秒,这本是一个比一眨眼还要短的时间,我的思维却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当我判断出那箭不会射中我的时候,已经到了即使会射中,我也没时间反应没机会躲开的程度。
有胆看着箭朝自己射过来还不闪不避计算箭的轨迹,他们测试胆量的目的应该达到了。
“哚”地一声,箭擦着我的脖子钉在靶子上。
“好!”弓手大哥在旁边为我加油。这时人群里也响起叫好声,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那射手将箭射得与人如此之近,而我还能面不改色向弓手大哥报以微笑。
下面两箭就没那么刺激了,而且射得偏出老远,我顺利通过测试。正想闪一边去,才发现自己的腿已经不听话了,吓得……
我装作向周围的父老乡亲致意,等血液循环流畅了才慢慢走开,差点丢大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