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章的汤盅比起季清菱的要大上许多,里头剩下的除了几大块羊肉,还静静地躺着三两根……羊外肾……
秋月忙把汤盅盖上了,有些迟疑要不要去同厨房的婶子说一声。
虽然少爷和姑娘已是日日都睡在一处,可两人并未圆房……
婶子这般做法,的是好心,可莫要好心办了坏事才是。
秋月是贴身丫头,自然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
她一时有些纠结,不知道是该替少爷担心多一点,还是替自家姑娘担心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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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这一处秋月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担心起了旁人闺房中的事情,另一处,顾延章同季清菱吃过了午饭,自出去散了一圈,消了积食,这才慢慢又走了回来。
两人坐在书桌前说着话,不知不觉便绕到了季清菱才看的《折狱龟鉴》上。
“我总觉得其中举的大小刑狱,判起案来,许多不过是情与法二字而已。”季清菱有些感慨地道,“早间看的一个案子,说的是前朝某处发了大旱,流民遍野,饿殍满地,有一男一女逃难,那女子半途跑去县衙中自述,说两人乃是兄妹,那男子却说二人乃是自小夫妻,那女子是他家中的童养媳,此刻见他家中凋零,便想另谋他嫁。当时并无路引,也无凭证,县官问了客栈中的住客同主家,诸人都说这二人虽是兄妹相称,但是彼时许多童养夫妻都是以兄妹相称,难以为证。”
她看着顾延章,问道:“五哥,若是你,这案子是判离还是判和?”
顾延章想了想,道:“既无物证,也无人证,若是要判,也只能判离了。”
季清菱点了点头,道:“我也是判离的。”
顾延章见她煞有其事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做甚要判离?”
季清菱便道:“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座婚,若两人当真是夫妻,判了离,未免可惜,可若两人是兄妹,却判了和,那便是乱了人伦了,两相比较,还是人伦大过。”
顾延章却道:“我也是这般想法,只这事,说到底还是当初原籍的官员不得力,若是户籍点校做好了,少有遗漏,一查户籍便知,若是赈灾做好了,又哪里需要流民背井离乡。”
两人讨论了片刻,又说起片言折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