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
陆菱手里端着酒杯,破格被允许坐在庆隆帝下首,唇边挂着笑,脸上的胭脂衬得她雪肤透粉,“父皇,儿臣近日来总觉着身子不爽利,今日见了父皇,却觉得病气一扫而空,定是被父皇龙气庇佑。”
庆隆帝无奈看她一眼,自己这些女儿中,就陆菱最得他欢心,虽说不是亲生,可养了这么多年,却胜似亲生。
“就你嘴甜,近些日子,你母后身子抱恙,回头宫宴结束,你便去长春宫陪伴你母后罢。”
陆菱一顿,如果没有发生真假公主的事,她应是宸妃的女儿,却自小养在皇后膝下,与皇后情同母女。
但那是从前。
裕王近段日子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皇后眼下自然心力交瘁,唯一的指望没了,被废只是时间问题,她不想和皇后有过多牵扯,面上却带着笑,“好啊,儿臣也想母后了呢。”
庆隆帝挥了挥手,前些日子他得了一幅竹韵清风图,陆菱一直想要,正好今日他高兴,便对着身旁的内侍道:“去将公主最喜欢的那幅图拿来。”
陆菱喜不自胜,正要起身谢恩,却陡然踩中裙脚,身子重重地往前栽倒,掀翻了身前的菜肴,那些汤汤水水陡然间全部撒在她身上。
陆菱脸色霎时间变得雪白,她咳嗽了好几声,却陡然吐出两口鲜血。
那鲜血中患者久病之人的腐臭,一时间,汤汤水水的味道夹杂着腐臭味,向来光鲜亮丽优雅高贵的陆菱,此刻狼狈至极,从云端坠入谷底。
庆隆帝被陆菱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眉心狠狠颤了颤,连忙让人去请了太医。
太医给陆菱诊完脉,面露几分为难,“这……殿下身子骨一直虚弱,眼下又吹了风,加上公主生病以来,便一直过分进补,这……”
御医说着,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磕了好几个头。
他分明是在说陆菱只怕即将不久于世。
庆隆帝蹙了蹙眉,陆菱身子骨不好这件事,他先前也是知道的。
只是最近这些年,陆菱瞧着是恢复了不少,他便以为,自己女儿的身体能够慢慢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