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洋人眼中,高塔确实不是一张吉利的神牌,若真是“左右都是死”的寓意,那就不太好办了。
始终未发一言的萧筠忍不住瞪了裴士诚一眼,仿佛是责怪他回话不挑场合,在他国使节面前自揭短处。
“母后刚才说今日宾主尽欢,谷赫也是来恭贺陛下登基的。”萧筠走到缇舟身边,不疾不徐地问道,“敢问大宗伯,你所说的‘解厄运’是打算让陛下杀了隐瞒案情的官员吗?”
裴士诚和萧筠都没点明萧惟刑部尚书的身份,也是给皇室留颜面。然而萧筠毕竟久经沙场,现在又手握重兵,单是站在那就让人不寒而栗。她这一问,殿中众人反倒不敢看萧惟了。
“岂敢岂敢。”缇舟额上渗出汗水,忙对萧筠行礼,“长公主请看代表水的最终结果,有人把别人当傻子愚弄,如今这局势就如同在悬崖边跳舞,若不下决心退一步,恐怕就真成死局了。”
是要萧豫下决心杀了萧惟,还是颁布一道罪己诏,又或是直接退位?
叮——
悬在萧筠腰间的玉佩响了一声,她的目光变得格外寒凉。
“大宗伯的话我不以为然。”
谢无猗忽然翻出苍烟站起。她动作太快,萧惟没来得及拉住她,自己还差点摔了个趔趄。谢无猗没有理会窘迫的萧惟,手拈蝴蝶径直上前,对萧豫说道:
“请陛下准许我来解一解这个‘死局’。”
再不站出来,今日这个局就没人能破了。
巫女可以仰面视君,可以不称臣称妾,谢无猗举起苍烟,正是以巫女身份示人。萧豫点了点头,“巫女请。”
谢无猗一步一步走下殿,信奉巫堇的大俞及藩属国众臣纷纷朝她拜下。谢无猗不觉冷笑,缇江的得意弟子还能被所谓的西洋秘术困住?
她停住脚步,先与萧筠和星望尘见礼,而后才看向缇舟。一个其貌不扬背景空白的人,竟然敢在三国宫宴上挑衅。今日就算不为“有碍国运”的萧惟,敢在谢无猗面前谈死局,那她就让他知道大俞的土地上到底谁说了算。
缇舟看着谢无猗的目光似笑非笑,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意料之中。
谢无猗手指一抖收起苍烟,负手踱到木位神牌前,“按大宗伯的规矩,就从这张说起吧。大宗伯解为欺瞒,我却觉得毫无意义的争执更合适。这次后面的人是输了,抱着宝剑的人就能一直赢吗?天下贵在和平,若依大宗伯所言,这是影响国运的缘由,那我认为争执便是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