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慨慨可是我的好兄弟。”萧惟打了个响指,幸灾乐祸道,“褚瀚唱戏伤身子,那就让他多唱一会,我们出去溜溜再回来。”
其实谢无猗早就发现马车并未驶向燕王府,她闻言隔帘望了一阵,才辨认出这是去齐王府的路。
仿佛是为印证她的猜测,萧惟笑着点头道:“咱们夫妻俩的伤都没事,三嫂的身体可不太好,还是顺路去看看吧。”
谢无猗后知后觉地锤了锤太阳穴,从平麟苑回来她便被萧豫找去问话,一番风波过后她早把钟愈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要不是萧惟提醒——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咱们夫妻俩?
合作伙伴而已,谁跟你是“咱们夫妻俩”?
谢无猗白了萧惟一眼,他却依然笑眼弯弯,瞳眸里盛着灿烂流转的秋光。
二人来到齐王府时,钟愈刚服过药。萧惟隔着屏风问候了几句,便留下谢无猗陪她说话,自己去书房找萧婺了。
钟愈骤然小产,又在山林里熬了一夜,能活下来都是奇迹。谢无猗见她面白如纸,两颊瘦得凹陷,也觉得心酸不已。
“钟姐姐,你好好养身体,孩子还会有的。”
这话出口,连谢无猗自己都觉得苍白,可除了这毫无意义的安慰,她也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钟愈虚弱地苦笑道:“妹妹,咱们都是皇家夫妻啊。”
是啊,皇室中人举手投足都为天下人瞩目。不说别的,单是从京兆尹府的态度就能窥见,他们对萧惟娶谢家庶女也是颇有微词的。
谢无猗握住钟愈的手,不经意地探了探脉象。她不便明说细节,只得笑道:“妹妹是乡野出身,没什么见识。可我总觉得孩子不一定是夫妻间的联结,就算没有孩子你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搭弓驰马,和齐王殿下纵情天涯,这不是姐姐一直期望的吗?”
对谢无猗而言,她不是没有见识,而是见识太多,许多感情已经淡薄了。
人生不过百年光阴,闭上眼之后谁还在乎所谓的血脉呢?因此,谢无猗也不觉得没有孩子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钟愈这样的人就不该属于皇宫。
然而钟愈只是默然叹了口气,眉目间笼上一层阴霾,再不复曾经那般明艳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