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萧惟的一名手下急匆匆地走进来,站到他身边禀报:“大人,有人偷袭,似乎是想抢祥子手里那本出货单。”
曹若水不由瞪大眼睛,他知道祥子被萧惟安排在官驿,要是他遇袭——
不料萧惟却十分淡定地喝了口茶,连眼皮都没抬,“人抓住了吗?”
“抓了,封护卫亲自抓的人,已经关在官驿后堂等候发落了。”
“那就好。”萧惟将茶杯放回案上,对曹若水笑道,“曹大人今日辛苦,本官看完这本就睡,你不用在我这站班了。”
见他如此体贴,腰酸背痛的曹若水客套了几句便先行告退。萧惟斜倚案边,将秃头的毛笔随手掷向笔架,不经意地打了个哈欠。
清冷的月光以树梢为筛,洒在县衙的庭院里。萧惟微眯起眼睛,今夜的月比琉璃还美,不知他的小猗一个人在官驿会不会寂寞呢?
邻街的官驿三楼窗边,在同一片凝光缀玉的银白下,桑子鱼正在为刚回房间的谢无猗斟酒。
“王妃,这是民女自己酿的药酒,您要不要尝一尝?”桑子鱼低下头,怯生生地避开谢无猗的目光,“您这几日四处奔波,脸色不太好,眼下都是青的……”
“这是你为殿下准备的吗?”谢无猗盯着桑子鱼瞬间红透的脸微微一笑,抬手端起酒杯,“多谢,我替殿下承你的情。”
谢无猗一饮而尽,又取过手帕擦了嘴。她拉着桑子鱼在对面坐下,温和地问道:“想过让殿下带你走吗?”
桑子鱼悚然一惊,面色由红转白。她咬住朱唇不停地摇头,绞在一起的手指近乎痉挛。
“为什么?有人不让你走?”
“不是!”
桑子鱼猛地往后一缩。她怕极了谢无猗,只好用尽全力撇开头,月光在她棕褐色的瞳仁中漾出一池春水,盈盈于睫。
她的失态被谢无猗尽收眼底,刚要开口询问,谢无猗便觉全身一阵酸麻,头嗡嗡作响。她支撑不住,软绵绵地倒在窗台边。
桑子鱼扶着桌角站起身,犹豫了好久才把谢无猗扶抱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