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尚未从悲痛中缓过来,他恋恋不舍地看了大千夫人和阿霞一眼,胡乱抹了把脸,把谢无猗和萧惟带进内室。
内室里的物品摆放整齐,没有被搜过的痕迹。谢无猗一边观察房内的陈设,一边问道:“码头的出货单在哪?”
祥子在书柜里翻找了一阵,找出一摞卷册。萧惟翻开看了两眼,上面记录着货品数量和交货日期等信息。他刚要叫谢无猗,就见她蹲在窗檐下拧眉翻看几双靴子,手指正落在其中一双靴子里面右脚脚跟的一处磨损上。
“你们龙头平时习惯从鞋里掏钥匙吗?”
祥子想了想,答道:“不是,龙头的钥匙都挂在腰里。而且这个房间我们都不能进,小民也是偶然得知出货单放在哪里的。”
这就对了。
谢无猗点点头,开始一寸一寸地屈指敲击内室里的书柜床板。半晌,她在床板下找到一个薄厚不一的夹层,翻出一个上锁的铁匣子。谢无猗取出袖中的绿钥匙,其形状大小与铁匣子上的锁眼完美吻合。
这把钥匙是特制的,既然大千平日里不会在外人面前拿出来,加之靴子里的压痕和磨损,都表明绿钥匙是他保存秘密所用。
谢无猗把匣子里的出货单展示给萧惟,上面的文字多用暗语写就,看来大千果然做过不能见光的交易。
二人目光交错,这份秘密出货单就是他们最需要的东西。
“谢大人,林大人!”桑琛突然闯进来,冒冒失失地揖道,“是关将军的手下请下官来的,码头出了这么大的事,下官有罪,下官该死!”
桑琛也来了?有意思。
不过也好,人齐了就可以开始搭戏台子了。
谢无猗瞥了一眼轻声细语哄阿郎的桑子鱼,没理会桑琛,抬脚走出了房间。
阳光刺眼,谢无猗和萧惟同时举目眺望,关庆元正在远处指挥手下清理现场,而曹若水陷在商队那边,似乎是在对付带头闹事的商人。
堤岸血流成河,染红了半边天。
半个时辰前还活生生的人,转眼就变成了冰冷的尸骨,数不尽的冤魂仿佛也在河面上盘桓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