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歌摇了摇头,“没有,我连郑建安都没有说,我怕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子,我怕再提起来,他心里不好受。我本来想再去边境找那个女人的,但这半年总有原因,一直没能去成。”
要么是工作,要么是身体,要么是意外,要么是宋且。
麻叔往后走,推开老宅的门,然后在门槛处坐下。
李轻歌毫不迟疑,也走到麻叔身旁,一同坐在门槛上。
麻叔往老烟枪里填烟丝,呛人的苦烟味很快弥散开。李轻歌扇了一扇飘到眼前的烟雾,听到麻叔低沉的声音。
“他们在查的文物走私,其实不单只是走私,那是灰色产业链,有人用赝品替换某些地方的真文物,再把真文物运送出境。然后过几年,那些真文物会出现在合法的国际拍卖场上,他们有合法的手续,有鉴定证书,他们还能为拍品编造出流通出去的历史记录和身世,比方说是在更早的时候随欧洲商船出去的,之类的。”
李轻歌心里一凛,暗暗握紧了拳。
浓重的烟草烟雾中,麻叔的表情十分模糊,眼睛直视着前方,好像那儿站着什么人,他看到了,和那些人说话一样。
“这条线牵连的人很多,明面上肯定是查不到什么的。他们觉得最重要的节点在边境Y市,毕竟那些掮客、被当做走私容器的人,还有居中掺和想分一杯羹的文物贩子都在那儿。他们一开始是很小心的,但是再小心,也架不住有人把他们的消息泄露出去,他们暗中在查的事情,被人知道了。”
李轻歌抿了抿唇,“会是李时禄和薛美琳吗?”
两对夫妇当年关系十分好,李时禄还是她爸曾经的战友、她爸妈的同事。李轻歌躲在河浪村卫生所的时候,薛美琳和别人的通话内容中,就提到了李轻歌的。
麻叔摇摇头,“不清楚。安仔进警队之后,这几年我们也在悄悄地查。当年几乎没有什么线索留下,那个肇事司机摆明了是受人指使的,怪我那时候太冲动,等我再出来,那司机早就死了,家属也散了,搬到了别的地方,对当年的事情压根没印象。”
安仔就是郑建安。
李轻歌错愕,“你和郑建安一直在查?”
麻叔抽一口烟,瞟她,“安仔怎么样,上头还有个大哥,真有什么事情不至于绝后。你就不同了,你爸妈只有你一个,你没了,你们家就真没了。”
李轻歌一愣,立即不悦,“我之前跟你不认识,你瞒我也就算了,怎么连郑建安都瞒我?!你们又小看谁啊?什么没了没了的?我这些年有过多少次危机,不都逢凶化吉过来了,你难道觉得那只是因为我有好运气?”
麻叔收回白眼,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