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年长指抚过李轻歌留在镜上的话,唇角微勾,难掩笑意。
这小妖怕是已经不记得,他们初遇在抚山寺的那一夜,它也曾在铜镜中写过类似的话。而它之后确实也做到了,在他每一次有难的时候鼎力相助,更甚于两肋插刀。
房外有动静,是有人正加重脚步声上楼来。
程素年收了笑,抬眸看向门外来人。
三道湿漉漉的人影抬着木箱,跟在前去迎接的麻千户身后。麻千户已大步先走入内,带着询问的视线在看向他之前,状似无意地先扫过他一旁的木箱,有过短暂一滞,但旋即恢复如常,问程素年:“大人,这是第二个木箱,归置在何处?”
程素年指一指床榻那头,“放我床边就是。”
那三人也不等麻千户再转告,顺着程素年的指,脚下步子轻得几乎无声,极快就挪到程素年床榻前。
木箱不轻,落地时候磕了一角,里头的东西便也跟着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金石相击,尽管被捂实在木箱中,也掩不住悦耳动听。
程素年看麻千户的神色闪过困惑和迟疑,再偏过头来看他的时候,眸光中似乎带了些许的不赞同,又落到他身畔的木箱上。
那木箱二刻前才搬进程素年房中,也是那湿漉漉的三人抬进,看样子同样不轻。木箱盖上的雨水痕迹犹在,麻千户却从被压在箱子脚下的毯子形状,推测箱中物品已被取出,至少取出了一半。
“桂陇这雨,可真是烦人。”
有人突然出声,并且说着话,就往房中一侧的屏风后头走。看投在屏风上的影子,是自顾自地打开了程素年的衣箱,翻找里头的东西。
麻千户虎目一凝,喝了一声“放肆”,几大步就往屏风去,要揪人。
那人正巧摘了遮头挡雨的斗笠和蓑衣,扔到麻千户脚下,从屏风一侧探出一张斯文的脸来。
“你说什么?”
麻千户的脚步顿在了那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