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韦良甲就不同了,韦良甲可是韦族长独子,就算明年不开科举,昭安侯也早有心推荐他入朝为官的,前途一片大好,哪里是这些出身穷苦的人家可比得上的?
再到时候韦良甲与大人同在朝堂内,等大人有难处的时候,韦良甲自然会念及大人今日恩情,为大人排忧解难。”
程素年垂着眼点点头,思忖道:“陈师爷所言也有几分道理,但难保苦主亲眷们拿了银子,事后又翻起什么风浪来……”
陈康之信誓旦旦,“今夜这苦主,康之不敢说。但先前那五人,康之是可以保证的。”
程素年侧过脸,微微歪头瞧他,“陈师爷如何敢保证?”
陈康之张了口,却只谨慎道:“康之自然有康之的法子。只消大人高抬贵手,今夜这事,先糊弄过去。”
程素年又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那依陈师爷看,该如何糊弄?”
陈康之心头飞快掠过一抹不对劲。他听闻程素年在京中并不是良善之辈,朝中无宰相,程素年与昭安侯一分二立,权倾朝野。
和已步入晚年的昭安侯柳扶砚相比,正值盛年的程素年行事略乖张,私下里也并非两袖清风之徒,贿赂供奉他也是收取的,闹市打马他也是做得出的,当街鞭人也是有过的。因他身份地位及那带了妖异传说的出身,又得皇帝专宠,朝中并无人敢置喙。
再他掌管御史台,纠察百官善恶,他不参人家就罢了,谁人敢招惹他?就算被人家参上一本,摆到皇帝那里,上位没几年的年轻君主还得靠他平衡朝堂,那最终不还是不了了之?
他如今面带诚恳询问他该如何糊弄,是当真没心思思考,还是在试探有无可能从此事中获利?
毕竟陈康之今日才听闻程素年在来桂陇途中,曾接收了镇南军的一车金银玉器,转天就为沈玉泉写了增兵奏折,快马递到京城去。
陈康之心思转了几转,心道早知这程素年能以金银诱惑,他初到桂中城的时候他就不该避不敢见,白白失了与程素年交好的先机。
思及此,陈康之赶忙道:“如今既已有一个现成的崔家子,大人不若就将罪责推到他们身上。桂陇百姓最为迷信鬼神之说,若是话从大人嘴里说出,无人敢疑。待此事成了,我可与韦族长暗示一二,大人喜欢的自然是少不了的。”
程素年垂下眼,低声道:“崔家二子毕竟无辜……”
陈康之急忙道:“也不过是无父无母可靠的落魄子弟,没了韦宏才大人的力保,二人早早上路,也早早结束了人间凄苦,免受蹉跎。”又保证道,“其后的腌臜事,大人不必出面,我来与韦族长商议。”
程素年笑出声,抬了眼,直直盯紧陈康之。面上阴翳叫陈康之一怔,心中暗叫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