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挺机灵啊。看样子,你这东西是不打算卖给我了?”
身后有气势压迫而来,李轻歌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笑了两声,“你这么大个老板,总不至于我不卖了,你就要强抢吧?再说了,我本来就没说要卖这个玉佩,是您太心急了,上来就扯着我说价。”
中年男人又沉默,然后学着李轻歌,哈哈松快笑两声,“是啊,是我太心急了,忘了先问你。那咱们现在从头开始,小姑娘,这块玉佩,我刚才给你的那个数,你卖还是不卖?”
被四个男人逼近,实在是很不好的感觉。他们身上的气味又不好闻,像腌在土里很多年一样,汗臭味、烟酒残留味交杂在泥土味里,李轻歌不自觉把身后的双肩包往前拽,抱在怀里头,脸上还能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神色。
“这位先生,这块玉佩是我祖上传下来的。祖上有训,就算没米下锅无衣遮身,这块玉佩也不能卖。”
“祖上?”中年男人手已经捏住李轻歌抱紧的双肩包一角,往他那儿拉了一拉,“程素年无后,程家断在他这一代,哪儿来的祖上给你传?”
这段时间以来,李轻歌在铜镜上程素年来程素年去地,直呼程素年的名字,在网络上查阅资料的时候,输入最多的也是程素年。她从来没和别的人说过“程素年”三个字,这会儿冷不丁从旁人嘴里听到“程素年”,心头升起微妙的感觉。
像她努力掩藏的秘密被人一下子看穿、戳破,像她小小的阴暗心思突然被摊开、晾晒在烈日之下。
李轻歌一瞬间心跳如鼓擂,全身血液翻涌着奔腾着,脸上都有了酥酥麻麻的刺痛。
是错愕,也是激动,更有惊慌失措。
种种情绪交织之下,心反而在瞬间膨胀了起来,生出无边的勇气,让她反手抓住了那只揪她背包的手,仿佛只有提高音量才能强撑虚张声势的外表,近乎低喝又近乎质问地,反问那男人:
“你怎么知道程素年?!”
上下历史五千年,多少人在岁月长河里连个名字都没能留下,更别提在史书上留下一席之地。再说李朝是个短命的朝代,史料史书早被毁尽,后人修补的不过是没有文字的蛮夷留下的口口相传的历史,从侵略者的角度记录的历史,做不了客观真相就算了,还残缺简短。
到目前为止,程素年也只在韦引鹤的竹简上留过名。
他也并非是以诗词歌赋名垂青史的人。
这样一个名字,被一个奇怪的、有随从的中年男人准确地脱口而出,难道不怪异吗?
李轻歌反抓的手用了力,比起怕他抢玉佩,更怕这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