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年目中一痛,小心翼翼将蛇头捧在掌心中,另一手抚着它头顶,抚猫儿狗儿一样缓缓顺鳞。
“没事了,没事了。”
有侍卫惊叫:“大人!虽没了大牙,但它仍可以毒液伤人!大人小心!”
程素年心里认定这必是“李轻歌”,哪里听得进这话?捧着蛇头好似捧着什么稀世珍宝,温柔且谨慎。
冷冷竖眸装着程素年,蛇信子不安吞吐,但终究因为两双毒牙都被人敲了,其余的小齿一时半会儿不堪大用,出自动物的本能便开始示弱。蛇身扭动,蛇尾打地,有个求饶的意思,在程素年手中尤其温顺。
程素年低垂注视的眼中俱是疼惜,一叠声轻唤着“轻歌小友”,头也不回,吩咐江城找最好的金疮药来。
——
崖墓洞内,李轻歌连打三个喷嚏。搓一搓双臂,却并不觉得是因为冷。
被压在石凳下的铜镜泛出血水,已经有好一阵子了,埋地的水管断裂一样滔滔不绝往外冒。没一会儿洞里的地上就没了落脚处,到处都是黏腻的血,还往外头的平台蔓延。
洞中很快腥得叫李轻歌反胃,捏着鼻子干脆站到石桌上头,然后盘腿坐下,为了节省电量,干脆关了手电筒在黑暗中发愁。
岭南地区自古有独特的崖葬习俗,在崖壁上“凿穴筑室,藏棺其中”,以求与天更近,灵魂能化成仙。凿出的墓室便称为崖墓。
但李轻歌侥幸掉进来的这一个,并非是人工凿出的形制墓室,而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石灰岩洞穴,四壁没有图画或文字。
洞内有且仅有两副木棺,离地一米五。李轻歌方才检查过,木棺上没有墓主名字。深更半夜,她也没有开棺的兴趣爱好。
要说特别的,就是崖墓内的一套石桌凳了。她还没听过谁家会在墓室里放桌凳,好像要招来客一样的。
如今真是上无法上、下不能下的绝境,叫李轻歌一时片刻想不出法子。要是麻叔他们知道她掉到这崖墓里头,从上头绳降下来,十分方便不说,还相当于瓮中捉她李轻歌了。
李轻歌摇头叹气,黑暗中,听到有人以气音唤了一声:“李轻歌。”
李轻歌心脏猛地一紧,在黑暗墓室中猛地往洞口的藤蔓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