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长时间后,待到他们行行复行行,抵达汧山和岐山包围的凤翔府时,韦伦告诉他们,凤翔尹高岳已备下宴席,款待他们。
马燧羞愧难当,用手遮面,泪流不止,想要推辞,但又不敢,只能硬着头皮往军府里走。
而窦申则咬牙切齿,说我绝不受高三的嗟来之食。
这时韦伦没忍住,怒斥说,你这纨绔子弟,晓得你之所以还能从蕃地回来,仰仗的是谁的帮衬吗?
“我族父窦参啊,还能有谁!”窦申接着破口大骂,说当初中了高岳的奸计,致使自己在西吉被劫,断手的这笔账他不但早晚要和袁同直算,也要和高岳算,说完窦申便自己骑着头毛驴,硬气万分,把西蕃发给他的路费在凤翔府城里换了许多毕罗饼,准备头也不回,一路吃饼,沿着回中道,直往长安城而去。
集市边的道路上,窦申忽然听到了熟悉的笑声,这笑声让他的脊背发凉,又好像扎入树根刺般难受。
他回过头来。
果然是黎逢,正单手抱着捆公牍,立在来往车马的烟尘当中,穿着身半旧不新的青衫,咧着嘴,对自己笑起来。
他也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刻,看到窦申居然在集市里买毕罗!
他更没想到,窦参的右手手指,居然也全被削断了!
苍天可怜见的,他在陇州南由当县丞,正准备把当地人户自实的保甲册簿,送一份到府中誊录,因陇州各县都在为经界法做准备,可就是这么巧,在集市上遇到了窦喜鹊,右手被砍掉的窦喜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