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眠笑嘻嘻:“都是娘挑出来的人,规矩上再错不了的,只是儿子不喜欢木头人,明明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做什么弄得老气横秋,院子里也冷冷清清没有人气——譬如玉清轩那样的,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呢,儿子打那门前过,都要冻出几个哆嗦呢。”
“又胡说了,叫你爹听见打你。”唐氏看着儿子白玉粉嫩的手指头擎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荔枝,险些被晃花了眼,一时也不知这荔枝和指头哪个更好看。
容眠将剥好的荔枝放入浅盘,推给他娘,嘴角冷冷一撇:“打呗,老子打儿子,哪里找不出借口来呢?”
“你啊——”唐氏长叹一声。
她实在是不懂了,她和容尚书都不是执拗的人,怎么生了个容眠这么个牛心左性的,明知道无论从天理道义还是世俗风气上论,儿子和老子生气,做儿子的哪里占得到便宜,一般人叫老爹打骂几顿也就学乖了,偏生容眠一根筋,就是要和他老子过不去,一点不肯让步,真叫人头疼。
“你说,你老子也是二榜进士,亲自教你,到底哪里不好了?”
“这个娘您不懂,就譬如你们后宅夫人之间也常有往来,我们京里不比南方,讲究点的女孩子都不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一个小子,爹总想把我拘在家里算怎么回事儿,反正我必得抗争到底的,派娘您做说客也不好使。”
“傻眠儿,娘和眠儿一条心呢,才不来做这个说客,况且我儿既想得如此清楚,娘也不白劝你了,娘是来提前说给你,你去上京学宫的事情,你爹已经准了,等他晚上从吏部回来,应该会把你叫去书房说,若要训你几句,到时候你乖乖听着,再不要气他,以免横生枝节。”
“他准了?”容眠拧起眉毛,一脸不可思议:“老头儿这么快就想通了,不会吧,难道是吃错东西了?”
唐氏在他脑门上敲一记,哭笑不得:“这孩子说的什么浑话。”
容眠摆摆手,一脸不屑:“娘你不知道,我还打算长期抗争呢,这就准了,心里有点没着落,谁知道后头跟着什么招呢。”
唐氏摇摇头,难得语气严肃:“你们爷们儿外头的事情娘是不懂,但他是的爹,没有爹会不想儿子好的,兴许他只是一时面上挂不住,要个台阶下,不然也不会你哥一说,他就应了,他——”
唐氏不知道容眠的心结,顺口就把容熙找容韶元说的事情抖了出来。
“什么?!”容眠唰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好啊,我就知道!!我说了他不应,容熙一开口,他应得比兔子都快!哼,气死我了!”
唐氏怕他摔着,忙把他重新按回椅子里:“你这孩子今儿怎么回事,娘是想提早说给你让你开心开心,反弄得你一惊一乍的。”
“没事,娘,不用管我,来,您吃荔枝。”
容眠不想说给唐氏听惹她烦心,又拿了个荔枝剥壳,嘴里说些其他的话就敷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