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无聊,便想着学一艺以会好友,想来却是我自作多情,如今便是不需要了。”他嗤之一声。
陈白起对他的动作跟话语颇感无语。
她心道,倘若真不需要你又何须特意讲出来,专程跑至她面前一丝不苟地演奏完一曲,又将之抛弃,这般前后矛盾作态摆明了不就是在闹脾气?
陈白起欲言又止道“姜宣……”
“姜宣乃本公的名,岂是尔等白衣能唤的?”姜宣淡漠喝止。
陈白起眉心一跳,立即从善如流地改口,她拱手道“是焕仙逾越了,请公子宣恕罪。”
姜宣听完,不觉痛快便反胸闷,他颦起眉头,下颌收紧。
“你知我为何见你?”
陈白起心中大抵能猜出,但面上却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疑惑,省得他真的恼羞成怒下不了台。
姜宣见此冷嘲一声“你也有不知之事?陈焕仙,跟了孟尝君这厮,你的聪明才智都倒退了。”
陈白起无奈一笑,也不与他口头争辨。
而她这种纵容而宽和的态度却未能令姜宣心情好上一分,他反而觉得有一种更深的悲凉从心而涌上,快要漫过他的面目,令他感到痛苦窒息。
他逼视着她的双眼,步步靠近,似一团的火。
“陈焕仙,你之前选择那孟尝君不过是因为知我姜宣势微,帮不得你亦护不得你,你弃我而去,背地里与那孟尝君沆瀣一气,我虽无法谅解却也理解,如今我已为公子宣,掌京畿大权,齐国之内除了阿父,谁可攀比其肩?你曾言我年少轻狂,不识人间险恶,却不知我早已尝便了世间各种苦难。”
“出生不久,便遭遇了生母离难,年少时无母族庇佑,于宫中便是举步难艰,最终生父别离,有亲人似无亲人,孤苦伶仃地被寄养在下臣家中,尔后方知阿父的一番疼爱之意,却又被连夜送至樾麓书院,那时我心情之复杂难受无话言喻。”
“便在我最彷徨最孤单之际,你出现了,我至小因环境之故便无亲近之人,我待你便是我能拿出的全部真诚,我亲师生近知己,但最终却被恩师遣返故里,被知己背叛嫌弃,你道我姜宣,难道生来便是泥塑木偶之人,不会心痛,不会感到难过吗?!”
他长长一段连番痛诉,讲得力竭气喘,眼眶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