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善捂着脸哭道:“我知道太太不待见我姨娘,恨不得吃了我姨娘,可是,太太,我姨娘在您面前已经低到尘埃里了,您怎么还不肯放过她?太太,人心都是肉长的呀,我姨娘委身做妾,亦不过侈求有个立锥之地,方府赏她一口饭吃,为何太太仍是不肯放过她?非要这般污蔑她、中伤她、欺辱她,才肯罢休?”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哭得近乎断气。
方敬澜连声叹气,一会儿喝斥李氏,一会又安慰如善,两头不停。
如晴看得叹为观止,大半年没打过交道了,这如善的功力却是提高许多。
反观如美----
如美见自己的娘气得几乎背不过气来,气得双目似要喷火,“我娘确是没冤枉你,果然是巧色如簧,黑的都说成白的了。”
如美捂着脸哭得伤伤心心,“三妹妹,你比我小,我不想与你置气,只告诫你一句话,公道自在人心。”
“你,你这个----”本想骂如善这个“小妇养的”,但因有方敬澜在场,不好开口,只气得目眦欲裂,想痛骂,却又有顾忌,想辩驳,却又无从下手,只气得干瞪眼,抓耳搔腮。
老太太神色平静,继续吃她的饭,知义皱着眉头,似是不悦。
知廉忙拉了如善,低声警告道:“好了啦,别哭了,烦都烦死了。”他对这个妹子越发厌烦了,但又不敢过份招惹她,只能小声劝解道:“二哥好不容易回家一次,你就别哭丧着个脸了。晦气。”知廉说的是真话,凡是有这个亲妹子在,天大的喜事都会被她搅得一团乱。
如善甩开知廉的手,怒道:“哥哥忒没良心,自己的母亲和妹子受人这般欺负了,你居然还帮着外人一并欺负我。有你这样的哥哥么?你还算不算是男人?”
知廉胀红了脸,大声道:“究竟是谁没有良心?我看应该是你自己吧,成天就只知道----”想着如善纵然千般不好,总归是他亲妹子,便打住不说。
如善却不依不饶了,边哭边推攘,“怪不得娘总说你吃里扒外,胳膊往外拐,原来果真如此,自己的亲娘亲妹子不帮,偏去帮外人。”
蓦地一声重重地茶盅敲桌面的声响,众人唬了一跳,纷纷望向老太太。
老太太铁青着一张脸,却并不看如善,只对方敬澜劈头盖脸地痛骂,“知义好不容易从死人堆里回来,原想着好好团聚团聚,可好端端的喜事儿偏被你们搞得像死了老子似的。你不嫌丢人我还臊得慌。”然后又瞪了李氏,“身为嫡母,不拿出嫡母的威风,却还任性小辈胡言乱语,没个分寸,扰得家宅不宁。你这个嫡母当的可真失败。”
李氏很少受老太太这般痛骂,但这回却被骂得格外舒心,她却忍不住委屈道:“老太太,不是媳妇不肯管,而是不敢管呀。善站头又是老爷的心头肉,又一向能说会道,您刚才也瞧到了,我才说一句,善丫头却像车轱辘乱枪海放的,媳妇就是有十张嘴都难辩呀!”
老太太冷笑一声,“叫你多读些书,你偏不肯?现在总算知道读过书的厉害了?”又转头,瞪着如善,“善丫头果然读的好书,能言善辩,可惜了却生错了身子,若是投胎为男儿,估计我方府俱是你的天下了。”也不给如善说话的机会,又转头,对知廉道,“你倒是个懂规矩的,知道什么场合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可惜却投错了胎,有个总是不安份的娘,还有个心比天高的妹子,无端受了牵累。”转头对方敬澜道,“知廉都快十七了,早已过了成亲的年纪,偏还一事无成。你这个做老子的也得多加费心,先给他找门贤慧的媳妇才是正经事儿。”
方敬澜连忙道:“已经在四处物色对像了,儿子瞧着林家姑娘就是不错,文雅端庄,又识大体,只是性子稍泼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