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来处,无归处,闲散于世,这长长的一生他又在寻找什么呢?

    兰辞想的深了些,脚步开始错乱,坑坑洼洼的陡坡路差点扭到脚腕。杀驭像是身后长了一双眼睛,突然出声提醒:“走夜路就好好走,别跑神,你东倒西歪的在后面扭,我走着也吃力。”

    兰辞闻言停了脚,说:“后面的路很好走,没有这么陡的坡了。”

    杀驭回过头看她,所以呢?

    “所以,你要这么牵着我到什么时候?”兰辞皱眉,从杀驭手心抽走了自己的手。

    杀驭一愣,不动声色的用拇指轻轻划过手心残留的余热,像是突然失去了什么人生极为珍贵。

    这种错失,他经历过很多次,很多次依旧没能习惯。

    银色面具是他最有力的伪装,甚至能不需刻意去假装什么。

    杀驭转身,道:“好好走,别摔了。”

    兰辞“嗯”了一声。

    杀驭有意放慢脚步等着兰辞,等到她与自己同步,便问:“兰捷已死,不出意外兰信会继任,你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兰辞道:“我从红烛楼来泽城,不是为了要争夺皇位的,最终谁继任于我而言没什么重要。候敬跟兰念成已死,我仇已报,本来就应该离开兰督的,只不过我父皇的头颅还没找到,只好多耽搁一些日子了。”

    可真的是这样吗?她将云府打扫出来,摆明了就是要久居。她完全可以当一个闲散江湖剑客,却偏偏把自己摆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兰辞,究竟是要干什么?

    杀驭偏过头问:“你的仇,仅仅是兰念成跟候敬二人?日后是准备重回红烛楼?避退江湖朝廷,从此消失匿迹?”

    兰辞侧头看他,总觉得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露了诸多的不甘,就好像被卷入其中的不是兰辞,而是杀驭。

    朝廷于他,也有深仇大恨吗?

    杀驭再问:“你真的觉得单凭一个兰念成,单凭一个候敬就能让一座皇宫顷然崩塌?皇上有自己的御前守备军,皇宫有自己的逃生密道,为什么整个皇族在血腥来临之际都还在乖乖等死?兰辞,你就没怀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