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至,半个时辰出。
她走出衙门,迎着微风撑起眼帘,用力地不眨眼。
因为她知道,哪怕只眨一下,泪自下,不停。
“男人的事你莫要插手,婚决不能退。”爹爹的话,她不得不听,哪怕是她万般无奈之下诉出亡母,也无法让爹爹改了主意。
苏婉柔不知道自己何时回了府里,坐在了闺房中。
只能认命了。她如此想道,凄惨一笑。
“人生若只如初见……”她喃喃念出一句,才想起宋文丰今日要有祸事。
“宋文丰平日里实为木讷,像极了油瓶。没看出来也是个情种,对李妍儿一往情深。和他也算是相识一场,托话给李妍儿,他应该会听她的话吧……”苏婉柔在书桌旁坐下,随手拿起挂着的紫毫笔,认出它是陈欢所送,摇了摇头挥去心中念想,片刻后便撰写完毕。
纸上的小楷隽秀雅致,对着未干的墨迹,轻轻吹了口气,才将纸折叠装进信封,差人送去妙月楼。嘱咐上一句:务必亲手交与李妍儿。信差不敢耽搁,即出。
时辰未到晌午,妙月楼自然也没开门迎客。门内梦中追人的小厮听见有人敲门,嘟嚷了声色鬼。
小厮起身开门,知信使来意便如常转交。
怎奈苏府信使执意要亲手交给李行首,小厮不敢做主,喊醒了相熟的姐姐去请。
几番周折总算送到正主手里,李妍儿看后给了赏银,信使方回。
苏婉柔信中只说今日有人欲害宋文丰,望她转告小心为妙。
李妍儿对于信上所言,还是较为相信的。略微思量后,心中便有了主意。
楼里争风吃醋、夺人所好的桥段,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太过稀松平常。藏人躲祸,暗渡陈仓之事也是信手拈来。她听说汴梁城里最有名的瓦舍,纵使是江洋大盗,也是敢藏匿的。
让宋文丰藏在楼里不妥,如实告知,只怕他也不肯在家中躲祸,不如蒙晕了他送去山上小住,暂躲几日再想对策。下午就请他来妙月楼,李妍儿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