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灰溜溜地从抱月楼回来,就一头扎进了抱山居纪麟的房中。纪麟进门就一屁股坐到小案边,眉头紧皱,一副生吞了苍蝇的表情。
“其实早该想到的,是咱们疏忽了。”凌萧的脸色也不好看,“能在溯陵无法无天,闹起这番阵仗的,除了弛虞氏还能有谁?”
“弛虞氏......”纪麟从鼻管里重重地出了口气,“之前只听人说弛虞氏的少家主颇有手段,年纪轻轻就接手了大半家业,还将生意发展到了京城,建了石斛大药房。怎想到他竟有这么个兄弟?”
“长兄强势有为,底下的就难逃两个极端。若非双杰,便是纨绔。这弛虞雍显是选了好走的那条路。”凌萧道,轻轻叹了口气,“弛虞氏家大业大,但弛虞斛却只他一个亲兄弟,又小他近十岁,想来定是宠溺非常,这才让他养成这么个刁蛮习气。”
“年纪小?长兄宠溺?这就是他行止放浪,无法无天的借口吗?”纪麟怒道,“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我的面,就敢对阿贺动手动脚,他眼里还有谁?”
他越说越气,说到最后,一掌拍在桌案边缘,竟将小木案击碎了一个角。
阿贺回来后就一直倚在窗边的贵妃榻上,没有加入他们的谈话。直到此时,她才满脸心疼地趿着鞋过来,扯过他的手,捧在掌心里揉了揉。
“好了,别气了。说到底,那个弛虞雍也没把我怎么样。何况你当场就把人打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什么过去了?”阿贺还待再说,却被纪麟暴怒地打断了,“敢当着我的面调戏你,我断他一只右手都是少的!你当我纪府是什么人家?若是在京中,敢动我纪府的人,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哎呀,”闻言,阿贺轻轻皱起了眉头,“干吗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听着多让人害怕!”
凌萧也看了纪麟一眼,见他满额青筋暴起,想缓和一下气氛,便道:“纪兄,稍安。此番幸好不在京中。否则,这恐怕就不单单是咱们与弛虞雍之间的过节了......”
说到这儿,他忽然顿了一下,心头猛地浮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另两人却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异常。
阿贺拉着纪麟的手,轻轻摇晃着道:“就是啊,还说什么你们纪府的人......谁是你们家的人啊......”
“这说的又是什么话?”纪麟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我已经......”
他忽然住了嘴,往凌萧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轻咳一声,压低声音继续道:“你是我的人,就是我纪府的人。阿贺,我想好了,你随我先去梵州拜见父亲。然后咱们一道回京,把婚事办了。我再也不想让你过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了。你我成亲后,咱们就另立府门搬出去,你就是新府的当家主母,府内人人都要敬你重你。我也会一辈子疼惜你,爱护你,把最好的都给你......”
一番话毕,阿贺完全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