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鼠族人从太阳当空找到夕阳西下再到月上梢头,也没能找到尤南,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连带着他住的山洞中的一应物品也都不见了。
他们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辅导员离开了。
为什么离开?
是因为他们过分愚昧没能及时认出辅导员,是因为他们做了那么多逾矩冒犯的事,所以辅导员不愿意再见到他们了吗?抛弃他们了吗?
一簇簇橘红色的火光照亮祭坛,却照不亮人们心中的灰暗。
人们跪在神像前,男人垂头丧气,女人和孩子小声啜泣,整个部落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自责和压抑中。
老人家自苏醒之后,身体居然奇迹般地变得灵活了,他这会儿正跪在最前方,痛哭流涕。
辅导员教导族人使用火取暖、驱逐猛兽和烹煮食物,使用草网提升捕鱼效率,炼制食盐、红陶、菜籽油……他为了让族人过上更加美好的生活殚精竭虑,他们又是怎么对待他的?
是他的错。
都是他的错。
若是他当初能跟族人讲清楚辅导员姓甚名谁,也不至于叫这些小辈见到辅导员都认不出他来;若是他当初听说了部落的改变之后反应再快一点,也不至于等到辅导员都消失了才醒悟过来!
快手跪在老人家侧后方。
头颅低垂,两手青筋暴起地抓住膝盖。
他眼前浮现的是与辅导员相遇之后的画面,耳边萦绕的是族人的哭泣和忏悔,他就像是浅海上的一块礁石,自责和愧疚的浪潮一阵又一阵无情地拍打他。
他就这么自暴自弃地任凭“浪潮”冲刷,直到半夜时分天空忽然下起大雨,冰凉的雨点打在他身上,他才猛地清醒,并回想起在老祖宗的洞穴中辅导员曾经说过的话。
他缓缓抬头,雨幕中神像是如此悲悯慈爱。
“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