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猗只能想到这里了,更深的朝局纷争实在超出她的能力范围。她也知道自己的那点心机在外面还能骗骗人,在只手覆乾坤的萧豫面前简直就是白纸一张,说得越多错得越多。谢无猗把头埋得更深了些,打定主意不再多话。
最起码不要被萧豫牵着鼻子走。
萧豫向前探了探身子,改变了称呼。
“乔姑娘,”他耐心地劝道,“经过京兆尹府和平麟苑两件事,本王大概相信令尊押运军粮出差错,是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
恍若一道晴天霹雳,谢无猗心底忽然涌现出浓浓的怅惘和悲伤。
自她决定调查军粮押运案开始,除了花飞渡,即便是萧惟也只说过会陪她一起走,可往哪走怎么走他可是半个字都没透露。到现在,第一个说出相信她父亲蒙冤的人竟然是……冷言冷面的萧豫。
好似终于寻到一个出口,谢无猗握住左手小臂,强忍心中的滔天巨浪。
然而,还没等她将心绪压下,萧豫的转折就来了。
“但无论这个人是谁,令尊运粮不利是事实,父皇苦心培养了三十多年的太子死于断粮也是事实。”萧豫放缓了声音,语气却依旧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因此就算父皇处置了‘真凶’,也不会撤掉令尊的罪名,你的努力都是枉然。”
谢无猗又何尝不清楚这些?
可当萧豫把这些血淋淋的,她一直不想承认的事实摊在面前时,谢无猗依然似被万箭穿心,痛得难以自抑。
恍然间,棋盘上的黑白,界限也不再分明了。
是啊,皇帝不会饶恕害死萧爻的人,更不会承认自己的误判。
总有人要对这件事负责。
但,难道仅仅因为这个,她就要放弃,就要让乔椿背负着永生永世的污名,也让她永远苟活在别人的影子下?
“乔姑娘,本王考虑的或许更多一些。”萧豫从旁边端来一杯茶,亲自送到谢无猗面前,“令尊当年在户部时,一直都很欣赏嘉慧太子。”
此言一出,谢无猗的双手双脚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