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在肇庆当过官的官员们,一想到刘据那“全杀了”的豪言,顿时都脖子一凉。

    【“这不是个人的问题。”利玛窦摇了摇头:“是大明不是以法律在治理国家,而是依靠官员的喜好。有时候一件事情成与不成,究竟该怎么处理,无法可依,只在某位高官的一念之间。我们送了很多礼物与当地官员维持关系,希望不被赶走,但有时他们接受了大量的礼物,却很快离职,而下一任的官员便对我们毫不留情,除非我们继续拿出昂贵的礼物。

    不仅对我们这些番邦人如此,对大明的百姓,他们也是一样的勒索和无情。

    在运河上,我见过水闸突然放水,以至于许多船只顷刻翻覆,但无人在意;

    数以千计的纤夫服从劳役,拉动束成一排的木头,这些木头价值珍贵,用以建造宫殿和皇帝的陵墓,他们骨瘦如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一天拼尽全力,拉动八九公里,在烈日的炙烤下,皮肤开裂的如同鱼鳞一样,却拿不到应有的、合适的报酬;

    于是许多老百姓无法生存下去,只能逃亡。

    在大明,没有一个人民是他们自己财产的主人,也没有一条法律能保护他们的财产不被掠夺。有时候,往往只是官员的随口一句话,一个家庭就会立刻家破人亡。”】

    可是……

    人们望着天幕心想,不是从来如此吗?

    正因为成为官员就能拥有宰割别人,而不是被人宰割的权利,科举高中才如此的令人喜悦疯狂,整个社会才那么尊敬“官老爷”。

    自古以来,大家不都是这样生活下来的吗?

    这个利玛窦,却说这是“不正常”的、“令人愤懑”的?

    难道有一个国家,官员不接受礼物贿赂,一个地方也不按照他们的喜好随意更改律令,人们不必胆战心惊的担心自己的财产会在一夜之间消失?

    怎么可能呢!?

    万历皇帝终于说话了,他看向利玛窦,却只是问道:“那个抢占了你们房子的官员叫什么?”

    【李承乾有些尴尬的打破沉默,“达克特是什么?”

    “是我们意大利的金币。”利玛窦道:“十个达克特相当于一两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