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苏墨的时候,我只有十岁,十岁是一个常人最快乐的童年,而我最不愿意回忆童年。
我的童年没有任何的快乐,有的只是饥饿,贫穷,对商场橱窗里洋娃娃的艳羡,以及私下里小小的抱怨。
总之,我不快乐,自从我记事起就不快乐。
那个冬天是记忆中最冷的冬天,薄暮暝暝,天阴欲雪。
这样的日子不是适合相遇的日子,我曾经想过,相遇,一定要风和日丽,要么星光灿烂,我长发及腰,那个人像是温暖的和煦一样普照我身边,就这样出现。
但,事实全不是这么回事。
那应该是我最落魄的时候,一个十岁女孩子的落魄是大人们不能理解的,除了苏墨。
我站在马路边上,妈妈手工做的深蓝色的老土布棉大衣裹在身上,已经洗的范了白,在不显眼的腋下还打着补丁。
即使这样,我还是冷的缩着脖子,手抄在兜里,抬头看着远处大都市的霓虹等,在呼啸的寒风中那霓虹依然一片绚烂。
我猜想那霓虹之中,一定有场华丽的宴会,衣香鬓影,红男绿女,我希望自己可以是那个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
在十岁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是个有虚荣心的女孩子,后来,是苏墨告诉我,那不是我的错,因为我缺乏安全感。
我问过苏墨,什么是安全感,苏墨说安全感就是爱。
是的,我幼小的记忆中,不记得有爱。
马路边熙熙攘攘的下班的人群中,苏墨的车子停在了路边,我不认得车子的牌子,这记得是一辆黑色的非常豪华的车子,黑色在我的意识里代表着高贵和神秘。
果然,从车子上走下来的那个少年有着和时代脱节的却是永恒的气质,像是欧洲中世纪里的肖像画,在任何时候都有一种不张扬的贵族的优雅。
那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的长大衣,胸口露出一点里面的衬衣的白色,那样黑白分明,像是他的眸子一般。
我从没有见过那样一双幽深的眸子,也没有见过有人可以将一件式样普通的大衣穿的这般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