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嫂被噎住了，她是那个意思吗？她的意思是想让小姑子帮她一起扛啊！她最后讪讪地笑了笑，“算了吧，能不花的钱就不花，节省成本。”周菲雅点点头，“那也行，要不大嫂你把麻袋放地上拽吧，扛着累！”周大嫂顿时气性上来了，赌气扛着包大步往前走，“我不累！”那并不强壮的身体转瞬间便被麻袋遮住了一半，又因为不平衡走得有些趔趄。周菲雅轻嗤一声，背着挎包轻松地跟在身后，不一会儿就追上了累得直喘的周大嫂。想让自己帮她扛包？做梦！两个人沉默地走在拥挤的人群里，几乎要被淹没。突然，前面的路被一个档口围着的顾客几乎堵了一半。周大嫂想要绕路，周菲雅却一把拽住她就往里面挤，因为她看到这个档口卖的是面包服。站在高处的一个老板手里抖着件深蓝色的面包服，哑着嗓子喊：“面包服，新版面包服，十八啊，十八一件。”周大嫂不清楚，只觉得这个价有些贵，喊道：“丫蛋你挤啥？这东西进回去谁买呀？”旁边有人听到白了她一眼，低骂了句，“傻X！”周大嫂不明所以，还没等她找人算账就又被拽着往前了，她有些恼，用力甩开小姑子的手。不知道她还扛着包吗？都快被人挤倒了，这小姑子故意的吧？周菲雅察觉到周大嫂松手，诧异地回头看了眼，见她有些怨恨地瞪了自己一眼就往外走了。一点儿都没迟疑，她转头又挤进了人群。所谓面包服就是八十年代的羽绒服，老板手里这款最新版的还不是活里活面的，结构简单。但里面填充的是鹅鸭的绒毛，又轻又软又暖。围着档口的一众买家都很意动，但对于价格却十分抵触，九成的人都在砍价。老板好像一家三口，孩子站在高处招揽顾客，两大人在下面给人拿样衣，但却咬死不降价。看着周围的人磨着讲价挑花色，周菲雅抢过一件红色的，先穿上试了下。果然，一穿上温度就上来了，而且十分轻便，拉链也很顺滑，比周妈给做的棉袄好上太多了！女主人见周菲雅不讲价只试衣服忙凑过来殷切地介绍，“老妹长得靓，穿上这个美得很哩。”周菲雅抽抽嘴角，也开口讲价，“老板，我要拿得多的话，能便宜吗？”女主人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啊，我这是代卖，工厂要求的必须是这价。”“而且老妹你放心，这里面的衣服我们都是一件件检查过的，有一点毛病你给我退回来！”周菲雅犹豫了下，眼角瞄到周围有几个偷听的人失望地离远了些，凑近女主人：“那大姐，我要是一次拿一百件，你有没有什么赠品？”女主人迟疑了下，“一百件啊！”不算多，但也不少了。想了想，“我送你一件黑色的吧！”现在的衣服，颜色鲜艳的更好卖，毕竟过去十几年，人们的衣物主要以黑白灰为主，早看厌了。周菲雅灵机一动，小声道：“姐，我要十件黑的，你算我十块一件。”女主人惊得瞪大眼，看看她，转身去拉自家男人小声说话，不一会儿，女主人回来点头。“行，你跟我去后面挑颜色吧。”周菲雅跟着她钻进了后面的小仓库，选了红色蓝色各三十件，黄色二十件，黄绿拼色二十件。再加上黑色的，二十二件一个包，总共五个麻袋。付款时，周菲雅痛快的点了一千九过去，然后索要票子和电话。“大姐，我是百货采购员，要是这些卖得好的话，回头你得帮我发货呀！还有麻烦帮忙开个票。”听到周菲雅是采购员，女主人因为被索要发票的脸色到是好看了些。尤其看见她拿出来的发票抬头，更加确定她真是百货的采购员，女主人痛快给开了发票。还热情地问她，要不要帮忙找人邮走。周菲雅知道这里有人专人做这个业务，自然是同意了，她一个人可扛不了五个麻袋。很快，专业人士来了，有大的包裹布将五个麻袋打包成一个包裹。然后从周菲雅手里拿了地址，收了钱便离开了。等她从档口里挤出来时，手里只拿了张那些打包人给的一张票子和一个电话号。而周大嫂早就等得不耐烦，转到旁边卖毛衣的档口上了。这家的毛衣是腈纶的，款式好颜色好入手柔软，但就是爱起静电。周大嫂正满面潮红地和老板侃价，“……八块吧，八块一件我就进二十件。”老板皮笑肉不笑，“我这儿五十件起拿四百五，否则就十二一件。”呃……周大嫂的脸被臊得通红，使劲儿在心里回忆着数学老师教的知识，想知道到底怎么才划算。周菲雅挤过来皱皱眉，“大嫂，你这些毛衣打算在哪儿卖？在镇上的大集上能卖多少钱？”而且就算八块进价，卖二十的话人家不如自己买毛线去织了。眼见着周大嫂就要入套，却来个搅局的，老板不乐意了，直接赶人。“诶诶，你哪儿来的？故意砸场子的？赶紧走，走走走！”周菲雅顺势退了出来，“不买就不买，那大嫂，我往前走了。”周大嫂想了想也不买了，“我跟你一起，诶，小妹，你刚才买了什么？”分家后大房的家底并不多，就算最近赚的再加上娘家进的，一共也才带了五百过来。要是全拿了那毛衣，万一卖不动咋办？再说她的钱已经花不少了。她是想走，老板不干了，扯着嗓子谩骂不已，“你不买讲的什么价？欺负我们本地人啊？”周家姑嫂被她蛮横的态度吓了一跳，赶忙小跑着远离了她家的档口。这出门在外的，她们两个外地人真被欺负了都没处说理去。跑到听不见毛衣老板声音的地方，姑嫂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停下。周大嫂把麻袋放下直接坐上去，热得直抹汗也不肯脱衣服：“要、要是跟老二他们在一起就好了，看那老娘们还敢欺负咱们不！”然后又看两手空空的小姑子，没好气地问：“小妹，刚才那衣服你没买啊？”周菲雅四周环顾，一边寻找周二哥他们的影子一边道：“买了啊！不过已经让人托运走了。”她低头对周大嫂道：“大嫂，你要感觉太累也可以托运，你东西少，花不多少钱。”一听说要花钱，刚有些心动的周大嫂顿时歇了心思，又琢磨起小姑子刚才进的货。“诶，我就算了，本钱少，还是人挨点儿累得了。”“小妹，刚才那衣服你买那么贵打算在哪卖，卖多少钱啊？太贵的话在集上卖不动吧？”她把刚刚周菲雅的话反问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