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公安同志有些诧异，“老沈，你们认识？”火气小了一些。被撞的男人是周菲雅见过两次，欠了人家一个空间的沈国强。他点点头，简单道：“嗯，坐车时认识的。”又问周菲雅，“你不是说在和你前夫一起做生意吗？怎么到公安局来了？”周菲雅干笑，自己的谎话被人当真，她是该开心吗？“哦，我前夫要和别人结婚了，我就自己做，所以租了这里的仓库。”然后她又转向那位公安，“同志，我是第一次骑三轮车，没掌握好才会撞人，不是故意的。”公安同志恍然，“原来你就是我同事说的那个租食堂的人啊！”“我刚出差回来就听不少人让我去你那儿买两块布料呢！说是便宜。”周菲雅面对沈国强时总有些底气不足，更愿意和公安同志说话。她笑着道：“对，同志跟着来看看好吧，看好了我再给你便宜些。”公安同志笑着招呼道：“先不看了，我正要请老沈吃饭，既然认识就一起去吧。”看到万年光棍老沈竟然有认识的女同志，这可太稀奇了！周菲雅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已经吃过了，谢谢啊！”人家熟人叙旧，插入一她算怎么回事？沈国强见周菲雅自己推着车有些费力，直接上前抢过车子前面的横杆。一倒一拐一推，三轮车完美进入了公安局的院儿里。在旁边两人的惊讶中，他问周菲雅，“你推车是要做什么？”周菲雅从震惊中回神，“我是打算一会儿去摆摊的，沈同志你去忙自己的吧。”沈国强看了她两眼，叮嘱，“行，需要帮助就开口。”然后喊看直眼的战友：“张明，走吧。”公安同志瞠大眼，看看礼貌又生疏笑着的周菲雅，然后大步朝战友追了过去。他一把搂住沈国强的脖子，“老沈，老实交待，那姑娘究竟是谁？”实在是太好奇了啊，老沈这人又轴又艮，说话又直，一点儿也不知道怜惜女同志。当初在部队里，可曾经有少人给他介绍对象，可最后没一个成的。沈国强发觉张明几乎把全身的力气都挂在了自己身上，微顿了下继续向前走。“她叫周丫蛋。哦，也叫周菲雅，真就是火车上认识的。”至于第一次被他误当特务的事，沈国强下意识剔除了这部分记忆。只记得在火车上，这女人为了他和一老太太吵得不可开交，挺凶的。张明才不信有那么简单，追问：“到底怎么认识的，说说呗。”沈国强想起周菲雅把饭盒扣在老太太头上的操作，嘴角不自觉的勾了下，话一出口却变成：“就那么认识的呗！”“我去，等会儿！”一直盯着他的张明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你竟然笑了？”沈国强莫名，“我又不是傻子，会笑怎么了？”张明扳过他的肩膀，“可你是因为女人笑的啊！你不会喜欢她吧？”沈国强扯开他的手，皱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还不快走。”见他转身就走，张明追上来，笑嘻嘻道：“老沈，你这是逃避，是不对的。”“快，坦白从宽！”两人说说闹闹，一直到了国营饭店，张明也没从沈国强嘴里套出实话。点好菜，两人找了个角落坐着，喝着茶水聊着这些年分别后的经历。张明率先问：“老沈，你休假怎么来昌平了？我记得你以前不是都回东北的吗？”沈国强有些烦闷，一口气把杯里的水喝干，“政委非给我放假，让我来看我父亲。”他不想去，刚好遇到退伍的战友张明，便打算跟张明过来待几天。一提起沈国强的父亲，张明哑然，想了想问：“我记得他好像平反了吧？”沈国强嗯了一声，“有三年了。”张明笑，“这不好事么？起码你的津贴能攒下了，等攒够了就能娶媳妇了。”“这么多年你把自己的津贴补助什么的全给你父亲了，这下总能轻松些。”沈国强看了他一眼，“我没攒。”张明：“啊？”沈国强轻轻道：“我全给那些有需要的战友寄去了，反正我就一个人，也用不多少钱。”“之前他下放需要补贴，现在我就把他那份分给别人了。”张明惊讶地张大嘴，“老沈，你多少得给自己留点儿吧？你这……”他知道战友的心结，可是，“你都快三十了，被你爹那家人已经拖累得更惨了。”要是再耽误下去，这辈子岂不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但显然，沈国强已经考虑过这些了。“如果真的有志同道合的同志想嫁给我的话，是不会嫌弃我没钱的。”张明抽抽嘴角，“老沈，就算女方再不爱钱，你总不能连衣服都不给人家买吧？”沈国强摊摊手，一本正经道：“所以啊，我一直在等。”“我在等那个真正的思想高尚，能看得上我的女同志点头嫁给我！”噗！张明喷了，忍不住笑出了声，笑过之后又劝：“不过，老沈，要是可以，你最好还是自己把婚姻大事解决了，万一你爸再给你定门婚呢？”“要不是当初那门婚事，你也不至于一蹶不振。”沈国强轻松的表情也慢慢凝固，坚定道：“放心，我的婚事我有数。”怎么可能再被人摆布第二次？两人边吃边聊，吃过午饭之后本该分开，张明却嘴欠问了句：“老沈，你不去看看那位周同志吗？我听说她进了不少货，雇了人还有些忙不过来。”无所事事的沈国强考虑了一秒，就跟着张明走了。张明挑眉，这就，还说自己没那心思？他们回到公安局的时候，三轮车正在外面停着，仓库里又有不少人在买东西。周菲雅感觉自己今天到现在已经卖出去六匹布不止，看样子是又无法出去摆摊了。张明和沈国强一进来，乱糟糟的仓库里突然安静下来。“这怎么这么多人？”张明很是纳闷，“不是说是卖给局里职工的吗？这些人谁啊？”买货的这些人几乎全都是普通老百姓，只有一两个同事。旁边一位大娘讪笑着接了句，“张同志忘了吗？我是你们局里牛同志的表姐啊！”牛同志？局里有姓牛的吗？张明想了半天才想起，好像看门的大爷姓牛。他不由抽了抽嘴角，看来这些‘内部员工’有不少水份啊！周菲雅看见沈国强却是眼睛一亮，直接哑着嗓子喊道：“沈同志，你过来。”唰！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熟稔打招呼的男女身上看去，八卦着他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