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让我等待太久。那个少年第三天就来了。那天,黄昏,天微雪,依然冰冻般的冷。妈妈的摊子生意格外的好,少年依然将他的厚厚的大衣穿的飘逸,来买烤红薯。原本在摊子前帮忙的我却溜到了一边,远远的看着他,不是以小摊贩女儿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淑女的身份。只有淑女才配的上他。等他的这两天我一直没有穿妈妈给做的那件厚实的土里土气的大棉袄,薄毛衣外一件我最好的不薄不厚适宜春秋穿的水红色外套,自以为妖艳,自以为这就是窈窕淑女。手脚冻麻了,身体冻麻了,而心是冒着热气,可以给他取暖的。少年买好烤红薯,我以为他会像上次一样开车回家去吃,但是他没有。他将要迈步走向车子的时候,看到了我,便朝着我走来。我内心澎湃,一个男子,为了我,改变了方向。“冷吗?”他略略俯身问我,亲切的像同老朋友寒暄。“谢谢你。”我感激他,他没有将我当做小孩子。少年笑了,笑的时候是冬天里的春天,“怎么答非所问呢?是不是因为很冷?”我冷的牙齿打颤,立刻摇头:“一点也不冷。”为了留给他一份美丽,冷算什么。“还没有吃晚饭吧,是不是要等妈妈卖完了烤红薯回家后才能吃晚饭?”他的口气关切。我不愿意提到这一点,一说起妈妈,我的身份就与他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他却以为我饿了,因为后来他告诉我,当时我直勾勾的盯着他手中的烤红薯在看,而我抵死也不承认有这么回事。“你看,我买的烤红薯太大了,一个人吃不完会浪费,你帮我吃好吗?”他蹲下身,目光与我的目光平视,身份与我平等,一份要求说的如此委婉。我至今感激他这个动作。“好,我帮你。”当时的我很自豪可以帮他。在看到他买的那个烤红薯的时候,我“扑哧”笑了。“怎么了?”他讶异。“你真笨,一定不常出来买东西。”我很得意我是个行家,自幼帮着妈妈买菜做饭,菜市场里最会还价和挑菜的人恐怕就是我了、他扬眉,深邃的眸子中一片好奇。“烤红薯这种东西,要买小个儿的,苗条的,因为这样的烤的透,你买这么一个大个儿的,里面肯定没有烤透,是夹生的。”我洋洋得意,仿佛烤红薯专家般。他一怔,然后莞尔。我爱那莞尔,爱他嘴角的那抹淡然。“那这样,这个烤红薯外面的给你吃,我吃里面生的部分。”他撕下一块递到我面前。暗淡浅红的皮,金黄色的瓤子,香味四溢。我没有谦让,我也舍不得他吃生的,但是我喜欢他的那份承担,在最普通的事情中能承担的人,才能在大事情上有担当,比如,结婚。年少如我,能考虑的这么远的,只有我,只因为爱上一个人后就会长远的考虑,那份长远叫做幸福。两个人蹲在马路边,在寒风中吃起了烤红薯,他吃的斯文,我自以为我也斯文,后来他告诉我在他眼中,我当时是在狼吞虎咽,这一点我也抵死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