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公安局做完笔录，等周菲雅和沈国强往招待所走时，外面的天已经有些亮了。沈国强见身旁的对象接连打呵欠，问道：“要不今天先不出摊了，回去多睡会儿？”周菲雅一秒精神，“不了，还是把货都甩出去再睡吧。”这才出了两天摊就有人盯上了，再拖下去，只怕来偷钱的人就更多了。还是早点把货变成钱存到银行或是空间里才更把握。她看了眼一直陪着自己的沈国强，“你要是累了的话就先去休息。”“我累什么，出任务时几天不睡也是有的。”沈国强说着就拉着她往早市那边走：“既是不睡，索性吃了早饭再回去。”早市人也挺多，周菲雅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第一个想法就是：“要是知道早市这么多人，我们应该也在这里出个摊！”沈国强诧异地看她一眼，“来早市的人大多急着回家做饭，哪有时间挑衣服？”自己这对象怕是钻进钱眼儿里去了吧，那她会不会像以前的那些女人一样？一时间，沈国强想得有些多。热豆浆下肚，周菲雅觉得整个人都舒服起来。她喟叹口气，一抬眼却看到沈国强紧皱眉头，有些食不知味的样子。不由问道：“你怎么了？是这些不合胃口吗？”沈国强闻言回过神，咬了一大口油条，用力嚼了几下道：“不是，我就是突然想到一件事。”周菲雅抬眸，“什么事？”搞得这般忧心的样子。沈国强动作有些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食物，然后看着对面的对象有些迟疑。过了好一会儿，见周菲雅都有些不耐烦了，他才试探着问：“如果结婚后我把津贴拿去给别人花你会生气吗？”周菲雅顿时觉得手里的麻花不香了，呵，竟问这些屁话。她放下筷子，抬头问：“你的意思是，我在家洗衣做饭赚钱，然后你的津贴倒拿给小三花？”沈国强一愣，“小三？”周菲雅好心解释，“就是你的相好！呵！你想得到美，娶一个养你的，再养一个你喜欢的？”她目光凶狠的朝男人下面扫去，“就一点儿也不怕翻车，被废了第三条腿！”呸！什么狗男人？竟然这么混账，敢当面提养别的女人！真是太不配他那身军装了，这种人就该打一辈子光棍！要一辈子饭！周菲雅恶狠狠地咒骂着，打算把桌上的豆浆泼他一脸出气。手指刚碰到碗沿，就听沈国强低吼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什么时候养相好了？你少给我乱扣帽子！”看到男人被气得怒目而视，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发黑脸膛隐隐泛红，周菲雅顿了下。她没急着扬豆浆，反而质问，“刚才不是你说要把津贴给别人花？”沈国强搓了搓脸，然后才道：“我有说是要把津贴给相好吗？”周菲雅一双杏眼瞪得溜圆，“所以，你要养的是男人！”真看不出来啊，这个板正阳刚的一个人，背地里却是男同？所以，他是在上面还是在下面？一瞬间，周菲雅腐女思绪发散，连生气都忘了。沈国强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总觉得对象的那句话语气很怪。但更让他浑身发毛的却是对象的视线不时扫过自己的胯下，总感觉他好像被扒光了一样。下意识的，他偏了偏身子，夹紧了腿。“不是养，是资助。我的很多战友家境并不好，他们牺牲或是退伍后家里更困难。”“因为我的津贴比较多，所以我每月都会拿出一部分去汇给他们。”周菲雅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养女人啊！不过，她把手从豆浆碗上拿下来，笑问：“那我能问下你现在每月有多少工资，给你战友资助多少吗？”如果他是那种自己卖血讨饭也要把钱都给别人的圣父，那就算了，她可做不了圣母。沈国强的目光瞟了眼对象面前的那碗豆浆，然后回答道：“我现在每月能拿到110多块，因为部队管吃住，所以每月只留20块生活费。”“等结婚以后，我会多留些生活费交给你，但剩下的钱我还是要汇走的。”周菲雅怔了下，下意识问道：“那你到底要给几位战友汇款啊？”这个工资数在八零年可绝对是高工资！这样一算的话，他每月汇给别人的钱就有90元，赶上三个工人的工资了！沈国强抿了抿唇，以为周菲雅和以前别人介绍给他的女人一样，舍不得钱。他看着蹙眉的女人，很坚定地道：“不一定，看他们的具体情况。”“困难的就多汇点，不那么困难的就少汇点，还有逢年过节会多汇些。”周菲雅扬眉，这意思就是说，他汇款的人数不定，汇款的事却是必定要做的！沈国强朝她微微点头，似乎是印证了她的想法。“所以，如果你想朝我索要高额彩礼是不可能的。”“我除了能保证自己小家庭的日常开销之外，生活会比较清贫，可能无法帮助你娘家。”这么多年，虽然他没有结婚，但身边战友的奇葩婚事也见了不少。有很多女人嫁个军官都是为了给娘家捞好处，每每为了钱财闹得不可开交。所以他几乎养成习惯，只要有人给他介绍对象，就先把给退役或牺牲战友汇钱的事说出来。基本是一说一个准，就算有相中他条件的女人，也被他的要求吓跑了。为此，政委还找他谈过话，但沈国强却很坚持。“他们都是抛洒热血的英雄，是我并肩战斗的伙伴，我不能束手旁观！”周菲雅先前听他说话时是很气的，觉得这人小气爱算计，简直跟刘坤一个样儿。但听到后来，那股郁气却消散了，反而有些心酸。不一样的。刘坤是为了自家亲人算计她的钱；而沈国强却是为了战友盘算他自己的工资。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周菲雅深吸口气，笑了，“只要你能考虑到自己的家庭开销，其他的我没意见。”沈国强严肃的面孔上有一瞬间的失神。清晨的阳光映射在对面女人的面孔上，每一根毛孔都在反着光。他突然觉得那张笑脸有些晃眼，“你真不介意我把工资给别人花？”周菲雅想了想，虽然两人才刚确定对象关系。但既然话头已经被他提出来了，还是决定趁这个机会把自己的想法说清楚的好。“既然你说了你的要求，那我也说说我的条件吧。”沈国强突然有些紧张，不自在地正了正身子，“什么条件？”